一声响,沉重而伤感。笛音骤然消散,我没有用气劲,只以二指拨一弦。食指和中指不停重复相同的动作,不停的拨弹。这正是当日我与叶少游结伴七重溪时,我对侯熙元的弹法。上弦下弦,一抑一扬,一清一浊。
四周安静下来,天地之间只有简单的韵律,沉重转到悠扬。无须繁多的变化,最简单的乐音畅响世间最朴素的情感,回忆。
战争不该与笛仙有关,战争是我这样罪孽深重的人用来洗刷悔恨,再增加更多悔恨的场所。音武不该与杀戮有关,乐音不该与毁灭有关,当年的笛仙总想要说服我,而今我已领会。失去了最亲爱的亲人,失去了阳光下的日子,仇恨,是找不回来的。
我收了指,叶少游一身素衣,出现在我面前,神情复杂的盯看着我。
“黎姑娘!”
“叶少游!”
我们喊了彼此,而后相对无言,只有裹挟着血腥的春风呼啦呼啦吹过。当世二位音武者的对持,无人上前打搅。
“他杀了花重!”过了不知多久,叶少游咬牙道。
我道:“花重自个不想活了,他不想看到类似今日的一幕。”
“跟他脱不了干系!”
我默然。
叶少游握紧笛子道:“他的野心,路人皆知。你何苦为虎作伥?”
“那你又在做什么?”
叶少游自嘲道:“在作孽。”
我无奈的仰头望天,叶少游是清醒的,他与我是一样的无奈。天光白亮,红日白泪,而我们无泪可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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